临近春节,妻子精心准备了很多糯米甜酒,说是过节用它煮糍粑,再加几个鸡蛋口味好,营养也丰富。 但如今,不论是糯米甜酒,还是糯米甜酒煮糍粑加鸡蛋,吃过就吃过了,在我脑海里只是印象平淡,总比不上20多年前我所见过、闻过、吃过的糯米甜酒和糯米甜酒煮糍粑那么让人怦然心动,那么让人铭心刻骨,那么让人记忆犹新。 那是1985年正月初,我随几个同乡去贵州走亲戚拜年。傍晚时分,我们乘汽车抵达湖南新化火车站,买了当晚11点由湖南娄底开往贵阳的火车票。由于旅客太多,当次火车经过新化时许多车厢没开门,我们没有一人能上车,只得挤在人山人海的候车室门口苦苦等待,据说将有一列加班闷罐车经过。 那夜北风呼啸,天空飘着零星的雪花。人们冷得牙齿直打颤,可寒冷的冬夜总抵不过人们回家过节的热情。一些旅客找来废报纸垫在地上,然后铺开随身携带的被窝暖着脚。我单薄的衣服无法抵御严寒,浑身像浸在冰窟窿里。我不停地来回踱步,试图以此削减寒冷,可双脚还是麻木得失去了知觉,双腿冷得像刀割一样痛。后来一个同乡邀我去拐角处看看,他说那里有个老人在卖糯米甜酒。转过屋角,浓浓甜甜的酒香不由分说朝我的鼻孔里钻,我顿觉通体舒畅,精神为之一振。只见狭窄的阶檐下一个煤炉边坐满了喝酒的人。炉火上鼎锅里的甜酒煎得翻泡开,冒着腾腾热气。老人不停地给大家舀酒,一饭碗收两毛钱。 等坐着的每个人都捧上一碗甜酒,一边咕噜咕噜啜起来的间隙,老人就用地道的土话跟大家闲聊。我听不懂老人的话,只觉得他挺慈祥。我看见那些喝完酒的人嘴巴都咂的吧嗒叫:“好酒嘞,喝了就不冷!”尚读高中的我,几次把钱掏出来了,嘴也张了几张,只是喉头的声带差点发出“我也来一碗”的声音。因为父母辛勤劳碌的身影闪现在我眼前,我欲言又止,转身又回到了火车站大门口,踱步驱寒…… 那次到了贵州普定县,在一个农家意外地吃到了糯米甜酒煮糍粑,让我一饱口福。这是我生平头一次品尝糯米甜酒的香甜,还有糯米糍粑的松软细腻。 就是经过这异乡特殊情境下的一“闻”一“尝”,糯米甜酒以及它的香甜,还有糯米糍粑的松软细腻,就牢牢地定格在了我的记忆里。 我无法理解那浓香的甜,为什么能够穿越时空,令我陶醉,令我难忘,甚至还要让我陶醉一辈子,难忘一辈子?